爱我如你——Love Like You的歌词分析
Love Like You和Here Comes A Thought是剧中唯一两首让我哭过,并且哭得稀里哗啦的神曲。许多人都在猜测,片尾曲是哪个角色唱的,所指的对象又是谁,而在某种程度上,这首歌适合的角色其实太多了。
终于,糖姐在2017年的圣地亚哥漫展中接受采访,透露出了片尾曲的真正含义。这时我才明白,它不是一个角色相关的彩蛋,而它的真正意义很广泛,广泛到大部分经历过这种情感的人,都能将自身代入进去。
它是每一位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爱,也不知如何接纳爱的自卑者,对依然爱着他们,在乎他们的那些人的情感。
它是珍珠的自我怀疑,紫晶的自我憎恨,石榴身上所背负的责任。它是水晶队看着史蒂文逐渐成长时的欣慰和茫然,也是玫瑰心底里对永远无法像人类一样去爱的遗憾。它是史蒂文慢慢长大,发现眼中曾经无所不能的水晶战士,以及如女神般完美的妈妈,其实也是有着种种缺陷的凡人时,所感受到的迷茫和失落。
它所适合的角色真的太多太多。因为归根结底,学会去爱和被爱,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难题。
若我能开始改变,
到你期望的一半,
我将无所不能,
甚至学会如何去爱。
看见你担忧的举止,
期盼着我的归来,
我愿付出我的一切,
甚至学会像你一样,去爱。
爱,如你。
“这首歌很不同寻常……一开始,它是一首关于所有宝石人眼中的史蒂文的歌,也是我对于我弟弟的感受,算是整部动画的主题吧。我花了三年,一点点地写出这首歌。”
“刚开始时,我觉得它是一位外星人在面对爱慕ta的一位人类,而隐藏的彩蛋是ta无法以同样的情感回应,因为ta与我们是如此不同。”
从第一句开始,“你”就是完美的,是无法企及的,即使能够稍稍达到对方的期望,唱歌者就已经很优秀了。唱歌者愿意为“你”付出一切,而ta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像对方一样,拥有给予爱的能力。
唱歌者似乎早已远去,无法时时刻刻与“你”同行,虽然糖姐表示开头的歌曾经是关于一位爱慕人类的外星人,但只有这一部分透露出了相似的线索——已经离开,远在群星之外时,思念爱人时唱起的歌。
但它所描绘的离去,可以套到很多真实情景上。逝去的家人朋友,走到尽头的爱情和婚姻,分居两地的情侣/父母,离开家庭出外闯荡的年轻人,甚至是因为心理障碍逐渐失去原本自我的患者。有多少种分离,就有多少种离别时的不舍和悲哀。
我常以为我很卑微,
现在深信不疑。
你总无暇而美丽,
我却一点不如。
看着杰出的你,
我只能心生爱慕,
我真希望明白,
你眼中,我的特殊之处。
“写到中间时,我已经专心投入到了这部动画的制作中,并且正在被严重的自卑所困扰。那时我看事情的角度很不同——我真的觉得,为什么人们会这么崇拜我呢?这很不对劲,尤其是在这么多观众突然冒出来,感谢我创造出这部动画的情况下。”
“有些人借此学会了和家人沟通,有些人学会了接纳自己,这一切都很美好神奇,可能连我自己都做不到。我很奇怪,明明是他们带来了如此多的灵感,激励我继续创作,为什么他们会感谢我呢?这就是写作那一段时,我的心路历程。”
糖姐的这些话,还有歌词,简直是一个自卑者的日常写照。不管怎么尝试,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,都永远不够好,不值得任何赞美和鼓励,不该拥有爱。当一个人憎恨自己时,即使再微小的鼓励听起来都无比刺耳。
很多时候,当有人义无反顾地爱着你时,你会很恐惧,甚至愤怒——因为在你眼中这么不堪的自己,无法给予对方任何回报,甚至还会拖累和伤害他们,所以到底为什么呢?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,会一直伴随在你身边,即使会累,也会受伤?他们眼中,你为何与众不同?
我听这句时最容易哭出来。比起开头还有些铺彩蛋性质的歌词,中间这一段脱离了角色和剧情,进入了一种真情流露的状态——可能正是因为经历过这种极度的自卑和自我怀疑,糖姐才能在剧中将角色们的情感描写得如此真挚吧。
若我能开始改变,
如你一样的完美,
我将付出我的一切,
甚至学会如何去爱。
再次望见你的神情,
讶异着光阴飞逝,
我愿付出我的一切,
甚至学会像你一样,去爱。
爱,如你。
爱我,如你。
“一年后,当我们终于写完这首歌时,我才发现,这首歌开头的真正意义,和原来的设想完全不同。这不是关于一个不懂得人类的外星人的小彩蛋,它是关于我对弟弟的爱,还有一直以来无条件地爱着我的许多人,而因为我的自卑,我永远无法百分百地回报他们。”
“我突然意识到,这可能是我写过的最有人情味,最真切的一首歌了,而它的创作完全是无心之举。前前后后花了三年,我终于圆满地完成了这首歌。”
以上杂乱的翻译拼接(主要是网易云的歌词,夹杂了台版翻译和粉丝字幕的片段)里,原版中的一个用词变化翻译得没那么明显。第一段的“I could do about anything”变成了“I would do about anything”,一字之差,却相当微妙。
在唱出第一段时,唱歌者全程都在用“could”,【能够/可以】。Ta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虽然想去付出,想学会去爱,但能力上是根本达不到的。最后换成“would”,将来时态,或许代表着态度上的转变——从【有没有可能】变成了【何时】,已经命中注定的现实变成了选择。
用个例子来解释,一个人说“I can’t (我做不到)”和“I won‘t(我不会的)”这两个词时,意思是有区别的。前者表示从说话者的角度来讲,完成某件事情的可能为零,很难被个人意志左右,而后者代表说话者是有一些选择权的,虽然不知这个对未来的承诺能否实现,但在此刻依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第一段的唱歌者看待那位无比优秀的“你”时,认为自己的卑微是天生注定的,不管怎么努力,都无法与“你”并肩前行,而在最后一段,虽然ta一开始还是用了“could”,觉得自己无法像“你”一样完美地面对一切,但最后的“would”却是一个诺言,一个选择。
即使无法达到你的高度,即使不能回报你,但依然选择去尝试,不管希望多么渺茫。
唱歌者或许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自卑,但ta却还是选择了努力学会去爱,即使前路有许多风险,并且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没有期望中那么完美。
这才是SU这部剧的主旨啊——爱不能战胜一切,有些事情你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,它只是给予了你向前走,做出选择的勇气而已,即使被摔得鲜血淋漓,连迈出一小步都很艰苦。
爱挣不来钱,没法抹去人生中的苦难,或者带你一步登天。它只是那一点点的温暖和希望,让你愿意向前走,不管失败得多惨,伤得多深,它都会在那里,而这就足够了。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达到自己的期望,摆脱不了身上的束缚,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和陪伴会稍稍点亮周围挥散不去的阴霾。
或许有一天,你会实现最终的诺言。如果没有,那一点点的温暖也还是会陪着你的。
第一段离开“你”的唱歌者,在最后一段回到了“你”身边。一次是离别,一次是重聚,悲喜交加的时刻,因为已经许久没见,“你”被深深地震撼了。在这一刻,糖姐的唱词真的是美到不行,几乎可以想象出唱歌者与“你”紧紧相拥,嚎啕大哭的场面——这里又切换成了“could”,或许是因为唱歌者对于离去,还有没能全心回报对方,变得更好的愧疚。
这首歌的最后一句也是新添上的。我觉得它和前面的歌词是衔接起来的,也就是说,【爱我如你】在这里的意思是【甚至能学会像你一样,去爱我自己。】
这里,从前面低到骨子里的自卑,以及毫无自我的奉献,唱歌者终于展现出了一些对未来的期望——ta是有价值的,是值得被爱的。
虽然和前面一样,不清楚自己能否做到,但在最美好的期望里,唱歌者不止想和“你”一样去爱,也想以同样的热情和生命力去爱自己。Ta可能永远无法百分百地投入,但只要能够笨拙地去给予一点点爱,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,就已经足够了。
写这首歌的三年里,糖姐一定经历了很多,也学到了很多。我无法猜测她最终得出的结论和感受,也不知道片尾曲的结尾到底是悲观还是乐观的,亦或是苦乐参半。但我更愿意相信,这首歌的最后一句,是一个祝福。
愿大家都能像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一样,去爱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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